智库丨王秀丽：工业增长呈现出口牵引高增长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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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丽

受2020年同期基数低，国外复工复产缓慢等综合因素影响，2021年前三季度，中国工业品出口增长迅速，工业增长呈现出口牵引高增长特征。展望未来，短期内工业增长态势仍将延续，但长期看，工业和出口的高增长取决于全球范围内新冠肺炎疫情的走势以及国外供应链的恢复情况。

前三季度工业经济运行基本情况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主要国家复工复产进展缓慢，全球商品贸易低迷。归功于相对完整的产业链供应链体系和有效疫情控制措施，中国工业企业复工迅速，工业出口逆势增长。基本形成装备制造业、高技术行业增加值增长较快，利润增速持平；资源能源行业利润增长较快；消费品行业增加值增速持平，利润增长放缓的发展态势。其中，由于防治新冠病毒需求激增，医药制造业增加值和利润都增长较快。

1.在出口增长牵引下工业增速恢复至疫情前水平

2021年前三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累计同比增长11.80%，上年同期增长1.2%，两年平均增长6.4%，总体上恢复到疫情前同期水平。从需求结构看，前三季度工业企业出口交货值累计同比增长19.4%，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16.40%，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7.30%；而上年同期分别为-0.30%、-7.2%和0.80%，粗略计算两年平均增长分别为9.53%、4.06%和4.07%。三大需求中消费尚未恢复，2019年同期消费增长8.20%，疫情后两年消费平均增速仅4.06%，明显低于疫情前；固定资产投资增速略低于疫情前的5.40%。尽管受疫情影响全球贸易低迷，但供给侧受到的影响更为严峻，全球市场形成疫情期间特有的供不应求格局。中国工业则归功于相对完整的产业链供应链和疫情有效控制，企业复工迅速，工业出口逆势增长，疫情暴发前工业企业出口交货值已经下滑至2.40%，工业出口两年平均增速提高至9.53%，明显好于疫情前，工业增长呈现出口牵引特点。

2.行业增长分化显著，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等行业增长加速

与疫情前相比，41个大类行业中，增长加速行业有8个。其中，医药制造业两年平均增长16.54%，较2019年提高9.64个百分点；装备制造业增长加速显著，8大装备制造业中6个装备制造业属于增长加速行业，占增长加速行业的四分之三。增速基本持平的行业有24个，增长放缓行业有11个。

3.工业企业利润增长较快，资源能源及加工行业增速尤其显著

受原材料价格上涨影响，尽管工业增加值增长较快的行业中多数为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但利润增长最快的行业中采矿业占比较高，1-8月份，采矿业利润同比增长1.51倍，两年平均增长24.7%，其中黑色金属矿采选业增速高达167.80%，两年平均增速125.81%，煤炭开采和洗选业、有色金属矿采选业和其他金属矿采选业均在利润增长最快的前十中。由于国内需求疲软，消费品行业尤其是传统消费品行业承受来自消费疲软和原材料上涨两端挤压，利润偏低。　　

工业经济运行展望

2021年1-9月，依赖于出口大幅增长，工业增长水平恢复至疫情前状态，四季度大概率会延续这一增长态势。能源资源供应紧张、国内需求疲软、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会对我国工业的持续增长带来不确定性。

1.能源与资源供应紧张，工业生产承受较大下行压力

2021年前三季度，中国工业呈现高速增长态势，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累计同比增长11.80%。工业的高速增长带动能源和原材料需求，能源和部分资源价格大幅上升。据商务部统计，2021年9月，矿产类商品价格指数高达200，同比增长100%；钢铁类和能源类商品价格指数也分别高达159.79和138.79，同比分别增长59.59%和38.79%。一般情况下，上游资源能源的波动会逐级传递到中游，下游最后传递到终端消费者。由于煤炭供应紧张、价格高企，可再生能源发电骤减以及电力价格管理等因素影响，2021年9月，一些地方出现了拉闸限电的现象。随着进入冬季后采暖用煤增长，有效解决煤炭短缺和电力供应不足情况对四季度工业增长至关重要。

2.行业恢复差异大，依靠出口拉动的增长难以长期维系

新冠肺炎疫情以来，并不是所有行业都受益于出口的拉动。工业品出口两年平均增速实现正增长的仅有一半左右的行业，而恢复到疫情前出口增速水平的只有17个。其中，消费品中大多数行业未实现正增长。2021年以来，中国出口增速出现高增长态势，但出口价格指数并未因此而上涨，反而出现量大价跌的现象。反观进口价格指数，自2021年始不断上涨。进口价格高而出口价格低意味着中国在国际贸易市场上议价能力较弱。在后疫情时代，随着全球供应链产能的恢复，出口增长对中国工业增长的拉动减弱，工业增速将会放缓。

3.国内消费需求偏弱，对工业增长贡献受疫情恢复影响

中国巨大的消费市场是中国经济增长的基本面也是中国工业发展的基本面。2021年1-9月，消费在GDP增长中的贡献率高达64.80%，投资和净出口在GDP增长中的贡献率分别仅达15.6%和19.5%。但纵向来看，消费需求与疫情前相比明显偏弱。2021年1-9月，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同比增长16.40%，但两年累计同比增长4.01%，仅达到疫情前水平的一半。从当月同比增长数据看则更为惨淡。消费不振，主要是由于居民收入受到疫情期间经济增长乏力预防性储蓄增加所致。如果疫情大流行能够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有效控制甚至彻底消灭，那么随着全球经济的复苏以及国内产业特别是服务行业的全面恢复，居民收入水平将会恢复到疫情前水平，消费对工业增长的拉动作用也将得到加强。

政策建议

针对当前我国工业运行面临的问题以及后疫情时代国际经济形势的变化，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多措并举缓解能源和原材料短缺困境。在短期，积极拓展资源能源供应渠道，缓解电煤短缺局面；适当上浮电力价格，调动电厂的积极性。在需求侧，采取有保有压策略，在保障民生用电的基础上，控制高能耗、低产出行业的用电，电力供应向高新技术产业、基础行业中的优质企业倾斜。在长期，应优化海内外资源能源布局，保证资源能源的稳定供应；探索合理的电价机制，在稳定和效率之间取得更好的平衡；加大研究力度探索碳中和背景下资源能源的可持续发展路径。

第二，针对复苏欠佳工业行业重点施策。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国家为帮助企业渡过难关，采取了稳岗补贴、社保减免、房租减免等一系列政策。虽然我国经济和工业保持稳步恢复，但工业行业的恢复程度有显著差异的，部分行业承受了更大的下行压力。针对这些行业，应继续执行养老、失业和工伤等社保费减征、缓缴政策；允许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延缓缴纳增值税、所得税等税费；鼓励银行对受疫情影响严重企业的贷款适当进行展期续贷，防止因流动性不足给企业造成更大的生存困难。

第三，长短期政策并用，激发内需市场活力。在短期，鼓励地方政府继续通过发放消费券刺激消费，优化消费券发放方向，重点调整到受疫情影响严重的行业和产品；鼓励银行针对未来偿债能力强但现金流不足的重点消费群体发展消费贷。在长期，一是完善社会保障体系，释放因预防性储蓄而沉积的消费潜力；二是深化产权制度改革，激活存量资产财富效应；三是深化税制改革，探索从间接税为主体向直接税为主体的改革，降低低收入群体税收负担，扩大整体消费规模。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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