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帝国主义理论的现代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探析

文化帝国主义理论的现代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探析本站　　摘 要：研究运用文化帝国主义理论对现代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进行探析，认为：现代体育运动的传播过程可分为两个阶段即殖民时期和二战后，英美两国先后为传播的核心国家

　　摘 要：研究运用文化帝国主义理论对现代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进行探析，认为：现代体育运动的传播过程可分为两个阶段即殖民时期和二战后，英美两国先后为传播的核心国家。现代体育运动的传播过程，在3个层面上体现了西方资本主义中心国家对边缘国家的持续宰制：殖家利用体育运动进行社会控制，西方强国主宰第三世界国家的体育运动产业，边缘国家在体育运动文化上属于从属地位。這3者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紧密联系的。在观察体育运动的传播时，并不能选择一种“去历史”“去”的天真视角。

　　当今流行的现代体育运动如足球、篮球、橄榄球等，绝大部分都是在19世纪现代化浪潮开始时，由西方兴起并逐渐传播到世界各地的。这个传播过程具有明显的方向性，西方国家透过各种方式将他们的体育运动形式传播到其他国家。简单地说，早期现代体育运动的传播轨迹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殖民过程大致相同。因此，这个传播过程并不简单，而是包含着、经济与意识形态等方面的问题。西方体育运动的传播过程并不是一个平等的文化传播过程，而是不平等的支配过程。西方国家在现代化发展中拥有权力、资本等方面的优势，在现代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过程中起到了明显的作用。

　　当前国内针对现代体育运动传播和全球化的研究，主要关注传播过程的介绍和描述，对体育运动传播中所蕴含的、经济等方面问题以及传播过程中所存在的不平等关系还缺乏分析[1-3]。而国外不少学者针对现代体育运动传播的问题，采取的是一种“文化全球化”观点的论述。他们认为不应将西方体育运动的传播视为一种不平等的支配过程，而应该视之为第三世界国家对体育运动文化的“自主选择”[4-6]。换言之，西方体育运动文化的传播是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是其他国家对于西方体育运动的接受，是全球化背景下文化交流的产物。这种观点可能忽视了西方国家殖民的历史，以及世界体系中存在的剥削和不平等关系。

　　基于以上几点，本研究选取在社会学、文化研究、传播学等领域被广泛应用的文化帝国主义（cultural imperialism）理论，希望通过分析现代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进程中，涉及到的政经因素和不平等关系来认识现代体育传播的本质，以弥补国内学界对该议题讨论的不足，并纠正国外学者“文化全球化”有失偏颇的观点。

　　在运用文化帝国主义理论分析之前，有必要先对现代体育运动传播和全球化的历史进行梳理。现代体育运动的传播与全球化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殖民时期和二战后。在这两个阶段中，体育运动传播的渠道和动力各不相同。在殖民时期，现代体育运动主要的传播渠道为官僚、教育和宗教体系，在二战后则为西方主流媒体和跨国运动企业。而体育运动传播的动力，在殖民时期为殖民帝国的海外扩张，在战后则为跨国企业对利润的不断追逐。

　　在殖民时期，西方国家通过殖民官员、教师、军人和传教士等，将西方体育运动传播到殖民地和其他国家。而其他国家部分王公贵族或是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也步西方国家后尘，进一步在当地推广西方体育运动。显然，西方体育运动的早期传播，是随着殖民帝国的海外扩张而进行的。帝国的殖民轨迹，基本上和西方主流体育运动的传播路径相吻合。而在二战后，直接殖民的帝国主义逐渐衰退，但西方国家在世界政经体系中仍处在强势地位。在全球资本主义市场的逻辑影响下，西方体育运动企业与组织需要不断地扩张其在世界各地的市场规模，以获取源源不断的利润。而随着媒体产业的迅速发展，体育运动、媒体与商业三者结合得愈加紧密。一方面，西方体育运动的跨国企业与组织借由媒体对体育运动的传播，扩大其全球市场规模；另一方面，媒体也通过与体育运动企业的合作，赚取高额的广告费并打进不同国家的市场。现代体育运动通过这两个途径加速传播，使其全球化程度迅速提高，并形成了一种影响力巨大的“媒体-体育运动复合体（media—sports complex）”[7]。

　　在两个阶段中，体育运动传播的中心国家先后为英国和美国，其他如德国、法国、日本等国家也参与了体育运动的传播，但起到核心作用的还是英美两国。很多现代体育运动（如足球和橄榄球）就是在英国演化发明，并随着殖民过程传入各个殖民地国家。橄榄球传入当时北美地区的英国殖民地，后来演化成了具有美国特色的美式橄榄球。而在大洋洲，英式橄榄球至今仍是很多地区最为流行的体育运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是英式橄榄球的传统强国，两队经常杀入橄榄球世界杯的决赛。在足球方面，大英帝国将足球传入非洲和亚洲的殖民地。由于法国殖民者不鼓励它的非洲殖民地进行运动比赛，而英国在非洲殖民地的体育运动推广要更胜一筹，足球就是其中的重点[5]。即使是在未曾直接殖民的地区例如南美洲和欧洲，英国也凭借其强大的海洋控制权，通过海员、军队和传教士将足球传播到这些地方。板球是一个鲜明的例子，用来说明体育运动的传播和英国的殖民过程息息相关非常合适。与足球逐渐在世界范围内流行不同，板球流行的区域几乎都是英国前殖民地，如澳大利亚、印度、新西兰、西印度群岛等。在印度和巴基斯坦，板球甚至被称为是他们的国球。板球在其他国家并不流行，却可以在那些前殖民地如此受欢迎，这与英国的殖民者和教育系统对板球的大力推行密切相关。

　　在二战后，殖民时代宣告落幕，美国开始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国家。而具有美式特色的篮球、棒球、美式橄榄球等运动，也借着美国的影响力在全球范围内加速传播。最明显的例子是篮球，尽管之前通过教会曾传播到其他国家，但真正开始全球化的时期是在1970年之后。从那时开始，NBA联盟利用媒体和营销手段在全世界范围内推广篮球[8]16-27。电视转播是性的发展，NBA也和跨国资本一起把篮球文化融入到球鞋文化、漫画小说、好莱坞电影中，进一步拓展它在全球范围的影响力。另一个是棒球。棒球在美国的发展历史较早，19世纪中叶就在美国流行开来。美国人把棒球看成是“American pastime”（美國式消遣），是一种可以充分代表美国文化的运动项目[9]。如今，棒球主要在北美（美加）、东亚（日本、韩国、地区）、加勒比海（古巴、波多黎各、多米尼加）以及南美、欧洲的少部分地区流行，这也和美国历史上在这些地区的、经济影响力较大有关。与篮球相似，棒球最早也是通过传教士和教育体系传播出去，但之后MLB（美国棒球大联盟）对其赛事的推广和商业营销进一步加快了棒球的全球化进程。

　　对于体育界人士来讲，文化帝国主义这个概念可能会有些陌生，它是从帝国主义的概念发展而来。所谓帝国主义，是指一个国家通过夺取其他国家的领土和奴役被占领国家的人民，建立及经济霸权从而凌驾于别国之上。帝国主义的实践建立了一种不平等的权力关系，被征服的国家失去了的主导权，被另一个国家所控制[4]。与帝国主义不同，文化帝国主义更强调这种不平等关系的意识形态和文化层面。文化帝国主义理论强调，西方资本主义强国依靠自身、经济等多方面的优势，将本国的文化、价值观、生活方式推行到殖民地和其他国家，而体育运动就是西方文化重要的一部分。弱势国家对西方文化的接受，更方便发达国家利用本来就具有的政经优势向弱势国家倾销商品，以获取经济利润。因此，这种文化的传播使得西方强国进一步巩固了他们在国际上的优势地位。与军事上的帝国主义不同，这种文化帝国主义不一定发生在军事上被实质侵略的国家。这个概念已经被扩展到世界经济体系中，如强国对弱国、中心对边缘国家的宰制与影响。最后，西方文化强势进入第三世界国家，导致这些国家本土传统文化的退化[10]。

　　正如有学者所言，帝国主义不仅发生在军事殖民时期，而且在殖民浪潮退却之后，西方强国依然通过文化、经济等方面持续宰制其他国家：20世纪60年代以降的去殖民潮流确实遏阻了领土侵略式的帝国主义，然而新殖民帝国主义也立刻脱胎换骨，透过经济资本、大型国家机器组织乃至文化生产结构的直接或间接控制，继续对第三世界进行结构性的剥削。生态环境持续恶化、廉价劳动力的压榨、文化资讯的单向交流、资本的愈发集中……这些都显示着资本主义的运动方向并没有产生转折，回过头来攻击20世纪以来的资本主义核心地带[11]。

　　那么，运用这一观点，可以观察现代运动的全球化，并分析其中的不平等关系。归纳起来看，可以从3个方面进行观察。

　　现代体育运动的早期传播无疑和西方国家的殖民历史联系紧密，不同的殖民地，因为受不同殖民经历的影响，而接受和延续了不一样的体育运动文化。这里还要特别指出的是，英法等殖家的海外政府把体育运动当作一种控制社会的工具。为了维持其海外殖民地的社会稳定，他们积极地在这些殖民地推行西式体育运动。殖家海外政府的官员多是英国公立学校的毕业生，他们深信体育运动具有使人远离懒惰、无能、放荡的教育意义。他们中有些人还带有种族主义观点，认为需要通过体育运动，提高殖民地人民的道德和文化程度，让英国在当地的统治更稳固[12]。最明显的就是英国在印度的殖民，当时担任驻孟买总督的哈里斯勋爵深信“板球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因此必须向那些不受上帝眷顾的大众推广，让他们都能浸淫在西方的高贵思想里”[13]。作为大英帝国在印度的行政，哈里斯殷切期盼体育运动能让印度人感受到帝国的风姿，并促进印度当地的种族和谐与社会稳定，这一举措具有很明显的目的。

　　此外，随着工业化和都市化程度的日益加深，殖民地政府逐渐通过管理当地人民的运动休闲活动以达到社会控制的效果。在南非，英国殖民政府在当地的矿业公司中推广英式运动，这既可以缓解当地工人的劳动压力，也有助于训练工人强壮的体魄以便更好劳动。不过，政府将矿工和其他员工的运动休闲活动分开，避免让他们联合起来，威胁英国在当地的殖民秩序。无独有偶，在南非的德班和约翰内斯堡，殖民政府自1930年起就主动介入当地黑人社区的体育运动组织与管理。例如德班市黑人社区运动场的设置，就必须符合化解黑人工人的需要。当地黑人使用运动场的时段和范围都被殖民政府严格控制，避免他们利用体育运动的契机进行大规模的集会，以反抗殖民统治[8]161-174。

　　自体育运动不断商业化以来，第三世界国家的运动产业也受到西方发达国家的宰制，这也体现出一种不平等关系。现代体育运动的“全球体系”，基本上是架构在经济的“世界体系”之上。西方发达国家与第三世界国家在体育运动产业领域的发展，基本上符合资本主义“中心-边缘”的关系。二战后体育运动、媒体、商业三者结合得越来越紧密，它们的结合极大地推动了西方体育运动的传播与全球化。再加上前殖家遗留下来的运动文化影响力，导致第三世界国家的西方体育运动市场和产业空间不断扩大。然而，世界体系中不论是体育运动组织（NBA、MLB、英超联赛等），还是全球性体育运动媒体（ESPN、skysports）皆为西方主宰。其他国家往往需要花费大量资金购买体育运动的转播权，而西方体育运动所带来的周边产品收入和强大的品牌效应，也进一步提高了西方企业在第三世界国家的收益。更进一步的是，耐克、阿迪达斯等跨国体育运动品牌也与西方的体育运动组织和明星合作行销，在世界范围内推销他们的产品，进一步地宰制第三世界的运动产业与市场。

　　以加勒比海地区的棒球为例，由于长期受到美国强有力的影响，很多国家的棒球工业都呈现出被宰制的状态。如多米尼加的棒球，从个人和产业层面都在美国职业棒球工业的介入下，沦为美国的附庸并呈现“低度开发”的困境。正如一位学者所说：“美国棒球在无意中便摧毁了多米尼加棒球文化脆弱的自主性同时还从上至下彻底削弱其文化结构。结果造成多米尼加棒球对美国大联盟的直接依赖，就如同该国社会其他部门对美国跨国企业的依赖一般”。[14]

　　其他项目的情况亦然。NBA近年来大力发展海外市场，在亚洲、非洲开始举办海外的季前赛，并借由外籍球星提升NBA在当地的影响力。今季NBA开打时，NBA比赛于全球多达215个国家或地区进行转播，30支NBA球队均有国际球员在阵。仅在中国，腾讯就在去年以5年5亿美元及2亿美元收益共享的合同，买下NBA的转播和相关的合作权益，这还不包括NBA周边产品的收入[15]。足球方面，欧洲联赛海外市场的收益更为可观。以英超为例，2015—2018年期间英超联赛的转播收入高达81亿英镑，其中31亿来自于海外市场，亚洲和第三世界国家是其收入来源的主体[16]。以印度的板球为例，虽然在主权独立后印度板球经历了本土化的过程，但在20世纪80年代后，受商业化与跨国资本入侵的影响，印度板球重新臣服于以西方世界为首的跨国运动组织与商业利益，并经历了“再殖民化（recolonization）”[17]。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宰制下，印度人民即使能以自己的方式玩板球，却还是要被以西方世界为主的资本家收编到其跨国文化工业的旗帜之下。简单地说，西方资本主义强国凭借其经济和运动文化的优势，基本控制了第三世界国家的体育运动的产业和市场。通过媒体和营销，西方国家不断巩固自己在世界体育运动经济体系中的“中心”位置，而第三世界国家则更多地只能处在“边缘”地带。

　　在接受了西方强势传播的体育运动之后，其他国家在运动文化和意识形态上处于从属地位。这是文化帝国主义之于体育运动的核心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第一，其他国家接受西方体育运动形式后，西式的体育运动文化逐渐主宰了全球的体育运动界，整个世界几乎都在西方体育运动的游戏规则下运转；第二，其他国家的传统体育运动形式，也在西方体育运动文化霸权的控制下，改变或被边缘化甚至销声匿迹。边缘国家接受了西方式的体育运动，无论他们是否能在比赛中击败中心国家的代表队，都无可避免地要接受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与世界体系的权力关系。因为，西方现代体育运动包含的运动文化和价值观，例如竞争、排名观念、个人主义和理性化等，已经随着体育运动的传播渗透到了边缘国家。这种西方强势体育运动文化的侵入，使得边缘国家慢慢开始认同所谓现代的体育运动，就是要包含这些西方的价值观和文化特质。这样一来，西方的竞争性运动逐渐成了世界体育运动的主流，而世界其他国家的众多传统的身体活动与游戏被排除在了体育运动的主流之外。

　　况且，当今最具有影响力的全球体育运动组织，如国际奥委会和国际足联等，它们的运作模式和组织结构都带有浓厚的西方色彩。这些掌握了国际体育运动比赛命脉的协会，都是在欧洲或北美创立，并一直为西方所主宰。以国际奥委会为例，它的委员大部分都自于欧洲国家，而对于拥有相当多会员国的亚洲和非洲来说，处于弱势地位，欧洲国家一直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

　　作為全球最重要的赛事，夏季奥运会在1993年以前的运动项目中，只有柔道是“非西方”的运动，它还是在1964年借东京主办奥运的契机才顺利加入的。而柔道之所以能一直被保留在奥运项目中，也和它放弃传统柔道重视道德和审美的取向，转而采用西式的竞技取向有关。在现今奥运的柔道比赛中，传统柔道蕴含的修身和教育意义已经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西式的竞争精神、个人主义、工具理性以及科学化的训练方式，而这些也是西方体育运动文化的主要特质[18]。另外，由于西方国家在19世纪以来一直处于现代化的领先地位，对于第三世界或被殖家和地区的精英们来说，西式体育运动也往往象征着进步和现代化，这也让他们愿意去学习和推行这些运动项目。在这些西式的运动比赛中，如果可以击败殖民母国或强势的西方国家，对边缘国家的人民来说就更是一个了不起的经历。当地的精英会把这些运动当作是凝聚民族认同，甚至是争取民族独立的潜在工具，而这些西式运动也可能会蜕变成当地的“国族运动”，但仍保留西式运动文化的特点。最终，这会进一步地深化西式运动在第三世界国家的基础，而他们传统的身体活动则有可能被更加的边缘化。

　　日本的棒球和澳大利亚、印度的板球就是很好的例子。日本在被西方列强用实力打开国门之后，通过明治维新改革希望迅速成为现代化国家。因为视美国为现代化国家的典范，从美国传来的棒球也被视为文明的象征，在日本境内迅速传播。当日本的棒球队在1896年第一次击败美国队时，日本人的民族情感被极大地激发出来。他们疯狂地庆祝，认为这是在“美国的运动项目”上击败了美国人，因此感到格外的骄傲[18]。从此之后，棒球逐渐成为在日本最受欢迎的运动项目，也被认为是最能代表日本人精神的运动。

　　板球在澳大利亚和印度也是如此。1878年澳大利亚板球队在英国夺冠，澳大利亚将这场胜利视为“恢复澳洲人的信心，并重建其与祖国关系”的重要时刻[8]。印度板球队在1971年击败英国也使得全印度欣喜若狂；“无线电广播如逢节庆。民众涌入孟买的街道，欢呼加手舞足蹈，汽车喇叭不断狂鸣，完全是一派狂欢节的景象”[8]。板球也因此成为澳大利亚和印度最受欢迎的运动，成了他们国家的象征之一。然而，无论是棒球还是板球，最早都是西方式的运动。它们在日本、印度、澳大利亚三国以“国球”地位居之，一定程度上却压抑了本来在当地流行的本土传统运动形式，如相扑、印度体操等。此外，由于西方体育运动在国际赛事中的统治地位，诸如IOC、FIFA和各国政府都会把大批资金和技术支持用在这些项目的发展上。因此，边缘国家的传统体育运动项目，就更加缺乏资金和技术来发展。这些国家的传统体育运动，也因为其文化不符合西方崇尚竞争的精神，而不被国际运动组织所接受。例如我国的武术，其内涵包括很多中国传统文化和哲学的精髓，但是无法进入奥运会的比赛项目。其中原因，不能说没有西方中心论和不平等权力的影响。

　　总体来看，现代体育运动的传播和全球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文化交流过程，其中体现了许多权力、资本、意识形态方面的不平等关系。运用文化帝国主义的理论，可以发现一部现代体育运动传播史的真实面目，充分体现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不均衡。西方资本主义“中心”国家凭借政经优势，将西式体育运动文化传入“边缘”国家。在殖民时代，由于殖民地对西式体育运动文化的接受，殖民者就可以以此为工具进行社会控制，维持殖民地社会的稳定；而在后殖民时代，西方强国则通过强势的媒体和跨国公司继续宰制和剥削第三世界的运动市场。

　　最后还需指出的是，本研究虽然分析了体育运动传播与全球化中的不平等现象，但并不是呼吁彻底改变现今国际的世界体育运动体系，或是在中国或其他国家崛起后，将它们的传统体育运动项目纳入国际体育赛事，与西方国家进行对抗。希望通过充分的学理分析之后，深化学界在该问题上的研究，并在这个基础之上，用一种更理性、更开放的眼光来看待世界各地区体育运动（包括西方体育运动）的文化与特质。在西方竞争性体育运动主宰世界体坛的现状下，同样也应重视非西方世界表演性或是其他类型的身体活动和运动形式。我们也不应该用西方体育运动的文化与意识形态（竞技性、排名观念）去评价非西方体育运动（例如武术）的价值，或是把西方体育运动的形式盲目套用在非西方体育运动项目上。在全球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当代世界里，世界各地的体育运动文化既不应该陷入控制的关系中，也不需要对立起来，而是应该在看清历史脉络的前提下，创造让其平等发展、和谐共生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