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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女讼师"疙瘩老娘":十六字促成寡妇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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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6-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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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读者都看过香港喜剧片《审死官》,在这部电影里,周星驰将一个圆滑机巧、足智多谋,破除重重阻力,为蒙冤的寡妇杨秀珍翻案的讼师宋世杰表演得淋漓尽致,也将官场既尔虞我诈又官官相护的丑陋现实,进行了入木三分的讽刺与鞭笞。

  讼师是我国古代司法史上一个十分独特的角色,他们在那个“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年代,帮人办理诉讼事务,出主意、写状纸,从现代的角度来看,他们就是一个个“准律师”,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尖锐矛盾中,利用自己对法律条文的熟悉和人情世故的练达,钻空子、出怪招,经常搞得高高在上的各级官员也无可奈何。

  本期的“叙诡笔记”,我们就来谈几则古代笔记中的“审死官”故事,看看讼师们是怎样在看似板上钉钉的奇案中,运用自己的智慧,实现“剧情大反转”的。

  壹 头戴鸟笼的讼师

  清末教育家汪恸尘撰写的《苦榴花馆杂记》一书,记录了好几则讼师的故事,其中尤以“杨孝廉”最为有名。有个人跟老爸吵架,吵急了眼,给了老爸一拳,这事儿搁到现在,除了受到舆论的谴责,也不能咋地。但在我国古代,忤逆不孝是重罪,位列“十恶不赦”,本人被处死还不算完,全县都要跟着吃挂络儿,轻的是拆去城墙垛子以示羞辱,重的甚至全县三年禁止参加科举考试——可谓最狠的“连坐”。

  所以,这个打了老爸的人吓得半死,万般无奈之下,想起当讼师的杨孝廉一向很有办法,大半夜的上门去求他,一开始杨孝廉不理他,“子窘甚,苦恳不去”,杨孝廉说:“你先回家,我等会儿再给你想办法。”忤逆子只好失望地离开,他前脚走,杨孝廉后脚就跟了上去,到了一处清寂无人的街角,杨孝廉突然扑上去,一口把忤逆子的右耳朵给咬了下来,疼得他狂叫,大呼“痛杀我也”!杨孝廉把血淋淋的耳朵吐在地上,笑道:“可以了。”忤逆子猛地醒悟过来。

  第二天在公堂上,县令审讯忤逆子,责问他为什么要打老爸,忤逆子摘下包着右耳的棉布,一边哭一边说:“家父因为一点小事责罚我,用刀砍伤我的耳朵,我疼得不行,不小心扬手推了他一下,实在不是有心的。”县令一看,那耳朵上的伤口是新的,血块凝结不久,便相信了他的话,而老父亲心疼儿子的伤,也不再追究他打自己,忤逆子侥幸逃过了一劫。

  后来,一个新上任的县令听说杨孝廉这个讼师很难对付,决心整治他一下,听了幕友的话,指使一群坐牢的强盗诬陷杨孝廉是他们的“窝主”。这一天,杨孝廉正坐在家里读书,“忽捕役十余辈,登门拘摄”。事情来得突然,家里人都慌成一团,杨孝廉很平静,请捕役们用些茶点:“诸君少待,俟余更衣毕,随往可耳”。然后走进了内室。

  片刻,杨孝廉走了出来,他的“装束”让所有的捕役目瞪口呆——“杨以巨笼蒙首,覆布数重”,好像是在脑袋上套了个蒙着黑布的鸟笼子!杨孝廉说:“各位捕头能否通融一下,就以这套行头拘捕我,如何?”捕役们平时与他私交甚好,只好答应了。

  等到杨孝廉被带到县衙,在堂下一跪,差点把县令的鼻子气歪了:“你这个打扮,分明是故意捣乱,来人啊,立刻除去他脑袋上戴的那个笼子!”杨孝廉道:“我要是真的犯了法,您可以在我的判决书上追加一条‘藐视县署’的罪名,但是现在无端逮捕我,算怎么回事?”县令冷笑道:“我马上让你知道你做的好事,看你还怎么狡辩!”说着让衙役把那些强盗押了上来。

  强盗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杨孝廉怎么指使他们抢劫、销赃,每一条罪名都够砍头的,杨孝廉却始终跪在那里静静的听着,等这帮人叫嚣完了,突然叹了口气:“千人所指,无病而死,众口铄金,余亦莫辩。”

  县令见他认输,不禁大喜,正要让人把他打入死牢,谁知杨孝廉突然道:“等一下,既然这些兄弟们说是我策划的抢劫,又是我帮他们出主意销赃,那么想必与我极熟悉了,那么能否逐一说一下我的相貌?我的五官什么样子,皮肤有什么特点,长没长胡子等等。”

  “众盗哑然,无一能答者,久之,仅含糊其辞而已”。杨孝廉大笑,将蒙着布的笼子一摘,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贰 吊起两次的尸体

  很明显,杨孝廉之所以能想出巨笼蒙面的计策,是那些拘捕他的捕役之中,有人通风报信,让他事先知道了县令要扣上怎样的罪名,不过在情急之下能想出这样的计策,真是令人钦佩。

  清末学者吴炽昌在笔记《客窗闲话》中记载的一位讼师,更是足智多谋,堪称“死棋里面出活招儿”的典范。

  某甲,靠着自己的辛勤劳动,挣得了个小康之家,他的表弟某乙却“孑然一身,贫而无赖”,经常向表兄借贷,某甲也尽可能地周济他。这一年冬天,某乙又到表兄家里,“贷百千偿债”,某甲觉得这个表弟贪得无厌,就把他推出家去,反锁大门。某乙本就是个泼皮无赖,一看要钱不成,竟不顾平时受表兄的恩惠,破口大骂起来,一怒之下,动了“要死一起死”的念头,找了根绳子,在某甲家大门的门梁下面上了吊。

  某甲在屋子里,突然听见外面没有了声音,打开门一看,见门梁上挂着一具尸体,倒退了三步,坐倒在地上,老婆孩子出来看见了,也吓得放声大哭。

  某甲咬紧牙,对老婆说:“别哭了,趁着还没人看见,快点给我拿些钱来,我去找县里最好的讼师想想办法。”

  “亟操巨金,往投讼师”。

  某甲冒着风雪赶到讼师家,讼师正在跟一群朋友打牌,某甲将他请到外面,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捧出巨金请他帮忙,讼师很不耐烦地说:“我打牌正输着呢,没心情管你这些事情!”某甲一听,不禁哭泣起来,说自己对这个表弟也算仁至义尽,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果,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善有善报啊!讼师皱起眉头说:“你这人好烦,先回去把尸体解下,放在一旁,不要让其他人发觉,完了再来找我吧!”

  某甲莫名其妙,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他的,于是回到家,把表弟的尸体解下,然后再急匆匆地回来。讼师见了他说:“我今晚手风不顺,打牌一直在输,你在旁边看着,别说话,不然你的事儿我可不管了。”

  某甲恭立在旁,心里急得像着了火似的,“约三时许,甲屡屡祈请”,那讼师依然打牌不顺,没好气地说:“你回去,把尸体重新吊上!”

  某甲目瞪口呆:“先生……是在捉弄我么?既然解下,岂能再吊回去?”

  讼师大怒,一拍桌子:“你不听我的,破家就在眼前!回去之后,把尸体吊回原处,关上门睡你的大觉,明天有人要是敲门,别搭理他,等当官的来了,再出门,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别的一概不用管!”

  某甲算是彻底糊涂了,回到家中,把停放在院子里的那具尸体重新吊回去,然后关紧了大门,躺在床上,却哪里睡得着,几乎是瞪着俩眼熬到了天明……

  天蒙蒙亮时,就听见外面有人砸门,一边砸一边喊某甲的名字,是保长的声音。某甲听讼师的话,闭门不出。一会儿,县令带着捕役、仵作等人来了,解下某乙的尸体,然后叫门,某甲赶紧出来。县令指着那具尸体问他:“你认得这个人吗?”某甲装成第一次见到,吃惊地说:“这是我的表弟,怎么会死在我家门外?”县令说:“他和你往日有仇吗?”某甲连忙摇头。

  保长对县官说:“既然是死的这个人是某甲的亲戚,想必是被他逼迫上吊的。”县官道:“你看尸体的脖子上有两道缢痕,一道深一道浅,任何人自缢,只会有一道缢痕,所以这分明是有人把尸体从别的地方解下,重新吊在某甲家的门梁上,从而陷害他。”说完命令某甲将他的表弟安葬了事。

  直到这时,某甲才明白,讼师实在是给他出了一个绝妙之极的计策!

  叁 十六字让寡妇改嫁

  鲜为人知的是,中国历史上还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女讼师,以“一字千金”而闻名,她就是记载在清代笔记小说《小豆棚》里的“疙瘩老娘”。

  疙瘩老娘是湖州人,“凡有大讼久年不结者,凭其一字数笔,皆可挽折,虽百喙不能置辩”。

  当地有个大富之家,男主人去世了,留下一个寡妇,年纪轻轻的,想找个人再嫁。谁知这家的老公公是个极其古板的人,为了家族能挣块贞节牌坊,死活不让儿媳妇改嫁。女子十分痛苦,找到了疙瘩老娘,疙瘩老娘倒也痛快:“你给我一千六百两银子,我给你写十六个字的状纸,把这事儿摆平。”

  寡妇立刻献上一千六百两银子,疙瘩老娘提笔给她写了状纸,拿到衙门里呈上,县令一看,上书十六个大字——

  “氏年十九,夫死无子,翁壮而鳏,叔大未娶。”

  这意思很明白,一个十九岁的女人,正当芳龄,成了寡妇,家里有个老公公正值壮年,还有个小叔子更是激情似火的年纪,这俩老爷们儿天天把个漂亮女人关在家里“守节”,总让人觉得“别有用心”,一旦出了“事儿”,岂不成了更大的丑闻?县令一看,言之有理,当即下令允许寡妇改嫁了。

  这个案子在《苦榴花馆杂记》里也有所述,只是讼师的名字变成了董小山,状词也更长一些:“瓮年富而长鳏,叔齿轻而未娶,恐将来之失节,愿此日之从人。”但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当一方欲望满满的时候,却强迫别人禁欲,本质上就是耍流氓。

  寡妇改嫁的案子结束没多久,突然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当时江北一带歉收,饥民嗷嗷待哺,很多人从江南买米,江南的米商怕米被抢购一空,拒绝卖米,“构讼汹汹,贩者蜂拥,莫可为计”。有个江北的人听说疙瘩老娘的大名,花了三千两银子请她写状词,请求官府下令江南开仓卖米,“词今日入,而明日遂放籴焉”。

  这篇状词没有收录齐全,但其中有一个对联,读来气魄宏大,撼人心肠:“列国纷争,尚有移民移粟;天朝一统,何分江北江南!”所以,《小豆棚》的作者曾衍东在文末也不禁感叹:“吁,是妇亦奇矣!天之生才,往往令人不可测有如此者!”

  一篇状词能断人生死,决人幸福,甚至解救数以万计人的饥荒,固然证明了古代讼师的奇异才能,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古代中国人的可爱,纵使是漆黑一片的官场,也认可好的文章,认可那些也许没写入《大清律》却镌刻于心的准则:比如道德不能反人性,比如一地为官却应顾全家国天下的大局……回过头来看《审死官》,宋世杰之所以能把大小官员整治得哭笑不得,也正是因为讼师与官员都恪守着共同的游戏规则——官再大,也要讲理。呼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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