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日寇在扬州暴行：把军刀架在平民颈上作乐

　　1937年12月13日凌晨，进犯扬州的日寇在十五圩江边登陆，随即遭到国民党五十七军111师常恩多部的痛击。此后双方在施桥展开激烈的战斗。师长身先士卒，指挥堵击，击毙一批又一批来犯的敌军，敌寇旋派飞机助战，并以坦克冲锋，常师前沿部队的大部分官兵为国献身。常师持续抵抗达30个小时以后，奉令向仙女庙、邵伯转移。敌寇遂长驱直人，于南京沦陷后的第二天——12月14日下午占领了扬州城。霎时间，扬州城成为一座阴森恐怖的人间地狱。

　　当时还是孩子的张南后来有文章回忆当年的目睹，扬州名士陈含光当时就曾怀悲愤之情写下数篇诗文，真实地记录了他目睹日寇在扬州的暴行和感慨。

　　张南回忆，日寇入城以后，烧了教场街的世界书局，烧了石牌楼的敦吉当典、抢了扬城殷实富户的财物。王柏龄家地下室所藏银元、文物也被抢劫一空。日军进城一路枪声不绝，当时天宁门城脚根一带住的是些穷人，十四日黄昏，才一岁多一点的小猫子正在门前跳玩，哥哥林大顺站在门口，听见四周枪声大起，兄弟俩就往家跑，远处日本兵立即向他们射击，打中了一个。这时张德银正好出来倒洗锅水，被枪打中的小猫子正好倒在他的身上，鲜血直冒，染红了张德银。日本鬼子以为他们都死了，也就走了。此后，虎口逃生的张德银提到当时情况，一直余悸不已。

　　陈含光的《再报亲友书》最具有史料价值。文章的一开始说，迂腐的读书人总是以仁义的君子之心去揣度别人，他们议论说，日寇肯定不会侵占扬州，但十二日(即丁丑年冬月十二日，公历1937年12月14日)就听到隆隆的炮声，自远渐近，而且越来越紧，没有等到日落，日军就进了城。日军进城后，人们都躲在家里，关上大门，屏住呼吸。日寇的车兵经过我所居住的巷子，我在门里感觉到皮靴的践踏使地都在震动，从门缝里看见刀锋照天。对门二丈许是典当铺(即敦吉当典)，日寇竟然入内掳掠，汹若沸羹，时而还听到枪声，骇人心魄。夜里，才听见许多人发出用力搬东西的声音，这声音响得如瀑布落入深壑，日兵装满了一袋袋抢来的东西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有六七个日本兵破门闯入，在我家倾箱箧，翻枕席，搜遍所有的角落，连厕所也没有放过。两三个时辰后，才各自背着抢掠的东西离去。

　　……

　　日军拦街捉了四百人充当役夫至仙女镇。但这些役夫在回扬州的途中都被杀了，幸免者三十而一(笔者注：即万福桥惨案)。扬州城内外遭日军所杀的，另外还有数百人；日军炮轰仙女镇，死八百。有二千余人，或是遇到日兵不高兴，或是日兵喝醉了酒，或是听不懂日兵言语，还有些无缘无故，遭日兵拳打脚踢。只有些衣冠绅士，遭祸的略为少一些。我的好友、词人王叔涵，家中早已被抢掠一空，日兵依就逼索，叔涵故内愤多遽厉色斥之，因陨弹下。一个醉酒的日本兵把军刀架在我年老体弱多病的哥哥(陈延曾)颈上作乐，我哥哥吓出了病，十天后去世。这些事使我痛心疾首，刻骨刻肌。

　　陈含光还向“亲友”表明扬城沦陷后的态度，日寇进城后，我佯装有病，闭门坚卧不出，绝不会像钱谦益一样地投降，有一些人及诸无赖，因缘国祸，求自显荣，成立了“自治会”，旗用敌旗，年用敌号，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更是说不出口。我现在只有一腔的愤恨！

　　陈含光最后告诉“亲友”，对于日寇在扬州的凶顽之情，荡析之惨，委曲纤细，只是举其大端，这些情况非亲身经历是不可能知道的。在告诉你们这些情况的同时，也告诉你们中国永远存在而绝不会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