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票证展时代变迁 “发奉”约形成于清代

图为展出的部分老票证。 李支国摄

　　20世纪80年代之前，各式各样的票证是人们工作和生活的必需，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那些发挥了重要作用的老票证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这些天，湖南省株洲市举行的“衣食住行老票证展”引起参观者的极大兴趣。形形色色的老票证，都是从株洲市民那里征集而来。市民可免费参观，穿越时空隧道感受生活的进步、时代的变迁，体味票证背后的故事。

　　八张“发奉”

　　“发奉：株(槠)樹叁佰贰拾捌斤，人幤贰元陆角贰分正(整)”。这是一张由毛笔写的“发奉”，落款单位和日期清晰可见：白塘农业生产合作社于1956年8月18日写给冯台宗，上面还盖了多个章印。

　　展览中，这样的“发奉”还有8张，都是株洲冶炼厂职工吴文武提供的收藏品，记载了1956年到1958年间，市民将槠树以不同价格卖给集体的记录。10多年前，吴文武的一位朋友从湘江沿线乡镇收集了许多废旧老资料，吴文武在无意中发现了夹带的这8张“发奉”。

　　据考证，“发奉”大约形成于清代，源于“荆轲献图”的典故。《史记》中记载：“轲既取图奉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交易凭证逐渐演绎为“发奉”。“发奉”大约消失在20世纪50年代后期，后改称为“发票”。

　　株洲古时多槠木，且长在沙洲上，得名“槠洲”。“槠”和“株”同音，南宋绍熙元年正式定名株洲。参观的株洲老居民回忆，株洲湘江两岸曾有连片的槠树林，小时伙伴们常在槠林中玩耍，不时可见黄鼠狼等动物出没。20世纪50年代，随着“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兴起，村民纷纷砍树当柴炼钢，“那时候什么树都砍，槠树砍得最多，因为槠树木质好，耐烧。但这树生长缓慢，砍了以后很难恢复。”由此，槠树在株洲江边几近绝迹。吴文武断定，这些“发奉”，就是大量砍伐槠树的佐证。

　　50余年后的株洲，摒弃粗放型发展道路，走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两型社会”建设，坚持转型升级，致力城市绿化，“大栽树、栽大树”，建起了湘江风光带。槠树重回湘江两岸，株洲也成为国家园林城市、国家卫生城市。“这些‘发奉’成为永远不会重复的历史。”吴文武说。

　　一担猪血

　　展柜里，有一排株洲市棉纺厂开具的泛黄介绍信，买肉的、买油的，五花八门。62岁的棉纺厂退休职工仇民主说，这是他当年为单位采购食品的凭证。其中的第690号介绍信上写道：“市冷冻仓库：兹介绍我厂仇民主等壹同志前往您库联系猪血问题，请接洽。致以革命敬礼。株洲市棉纺厂，1979年10月24日。”

　　仇民主介绍，当年厂里有1300多名职工，户口1000余个。当时他28岁，当了9年知青后到厂里负责后勤采购。棉纺行业受生产工艺影响，会产生大量细小的棉絮纤维，随着呼吸钻入人的身体。当时大家普遍认为，吃猪血，可以带出肺里的棉絮纤维。因此厂里专门安排给他一项采购任务：每周买一次猪血。

　　“那时只要是食品，供应都紧张，买猪血也一样。虽然不贵，5毛钱1桶，1块钱1担，但是没单位的介绍信，你也买不到。”仇民主拿着单位开具的介绍信，挑着一担桶，还得记着带上盐再出发。“冷冻仓库没现成的猪血，要自己到仓库后面的屠宰场去接。杀猪的时候，把桶子伸到猪头下。接满了猪血，撒上盐，凝结成团后才能挑回来。”

　　棉纺厂在河西，冷冻仓库在河东，大约10里路程，车接车送是不可能的，全靠采购员双肩挑两腿走。那时湘江上还没建桥，过河往来靠摆渡。到了河边，搁下担子，买票坐船，5分钱。

　　经济建设一日千里，如今吃猪血不成问题，湘江也早已不是天堑。株洲在湘江上一口气建起了5座大桥，第6座大桥正在兴建，过桥免费，畅通无阻。“我们过去的梦想，是能吃饱肚子。现在中国人的梦想，变得丰富多彩。不搞经济建设，哪有这样的好日子？”仇民主感慨万千。

　　“编外展品”

　　展柜票证旁边，摆着6个酒瓶，那是78岁的酒瓶收藏家黎福清专门送来参展的“编外展品”。展览原本只展出票证，不展出其他实物，可老人还是专门送来了一叠20世纪80年代株洲酿酒厂的白酒商标，并把珍藏的6个酒瓶带到了展出现场。老人用工整的笔迹，写下一段文字放在酒瓶边，让参观者了解了20年前他与这6个酒瓶的故事——

　　株洲市酿酒厂建于20世纪60年代，生产白石液、湘妃窖酒、奔龙香等20多个白酒品种。但由于经营管理不善，加上技术改造项目设计不合理，设备不配套等原因，停产近3年，严重资不抵债，再现生机无望，成为株洲市第一家破产的国有企业。

　　1994年9月14日，喜爱收藏酒瓶的黎福清在报纸上看到了株洲酿酒厂宣传破产的消息，在感到惋惜的同时，想收藏几个酒瓶作纪念。

　　“我到达该厂，厂内一片寂静，几个留守工人哭丧着脸。办公室里一些管理人员在打麻将、喝酒，不时传出喧笑声……”黎福清还清晰地记得当年厂里的景象。他找到厂长说明来意，厂长颇感惊讶：要酒瓶？你自己去车间找吧。黎老左挑右选，选中了几个有代表性的陶瓷酒瓶。临走时，厂长还把一本酒厂的酒标资料送给了他。

　　国有企业的酒厂为何破产倒闭？看着这些实物，黎福清陷入对20年前的沉思与感慨：改革如大浪淘沙，品牌效应、规模效益带来的市场经济大潮，终将淘汰计划经济时期的小企业。这些酒标与酒瓶不就是答案的见证吗？

　　1992年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1994年株洲市被列为全国18个“优化资本结构，增强企业实力”试点城市之一。按照扶优汰劣原则，鼓励兼并，规范破产，开展资本营运，进行了大规模的国有企业战略性调整工作。自株洲市酿酒厂破产始，兼并破产浪潮的兴起，发挥了市场竞争机制作用，促进了生产要素向优势产业、强势企业的合理流动，大大提高了工业经济运行的整体质量和效益。

　　株洲新闻网总监舒凡告诉记者：“通过小小的票证，让大家看到历史的变迁、生活的发展，唤醒大家心底的回忆，进而体会到一代代人不断改革创新、超越梦想的精神，感悟一种催人奋进的前行力量，这是我们举办展览的初衷。”(本报记者 唐湘岳 李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