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很可能死于他杀：或被朋友手枪走火击中而死

　　由史蒂文·奈菲和格雷戈里·怀特所著的《梵高传》，在几乎所有的国外媒体上得到一致推崇。

　　而由译林出版社出版的中文版一上市，立刻登上11月的新浪好书榜。这部900多页的巨著，由两位普利策奖得主历时十年，呕心沥血创作完成。它与70年前欧文·斯通的《渴望生活——梵高传》大为不同。

　　两位作者与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的倾力合作，以往从未触碰过的素材浮出水面：早年渴望在世界立足；与弟弟提奥激烈的情感拉扯；来到普罗旺斯后，绘出西方艺术中备受珍爱的画作……梵高的内心世界展现出异样的光芒：爱情生活的迷乱与癫狂；轮番上阵的抑郁症与心理病痛；三十七岁死亡时的重重疑云……

　　作为《梵高传》的译者之一，浙江大学美学与批评理论研究所所长、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西方当代艺术理论文献翻译与研究”首席专家沈语冰教授最近两天连续为读者和杭州梵高展的观众公开讲座，为我们揭晓这部巨著的精华。

　　两位像侦探一样的写作者

　　两位作者，史蒂文·奈菲和格雷戈里·怀特，不仅是普利策奖获得者，而且是哈佛法学院毕业的才子。

　　“他们研究材料的权威性。”沈语冰说，“例如，从前大家只关注梵高自己的书信，这一次作者梳理了梵高家人的全部通信。人们会发现，同一件事在不同人视角中的描述会大相径庭。此外，他们还凭借自己的法律背景，调出了当年警局的笔录档案，还原梵高遭受枪击之后，他本人和其他人的口供。”

　　“两位作者此前已经合作过18部作品，其中《波洛克传》获得了普利策奖。但是写梵高的难度远远大于波洛克，因为研究梵高的人太多了，文献资料是波洛克的10倍。他们两人研究波洛克花了10年，如果按照同样的速度，需要100年才能完成《梵高传》。”

　　就算昼夜不停加倍工作，完成《梵高传》也至少需要30年。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两人用10年完成了。

　　“这得益于他们创造性地用了数字技术。” 沈语冰说，“他们聘请了计算机专家，编写了数据库软件，将有关梵高的资料制作成10万张数字卡片。只要用关键词检索，例如检索他的弟弟‘提奥’，就能出现所有相关的材料。”

　　不仅如此，还有20余位梵高研究专家参与幕后创作。这本书光是评注就超28000条，打印稿逾5000页。“显然，对普通读者来说，是不可能看完28000条注解的。为此，他们还专门建立了一个网站存放这些注释。”

　　于是，欧文·斯通70年前那部《渴望生活》，被甩出了几条街。在这部新的《梵高传》诞生之前，《渴望生活》是被公认的世界上最好的梵高传，改编的电影曾获奥斯卡奖。

　　“显然，《渴望生活》是70 余年前的一座里程碑。而如今，梵高传记，再宽泛一点讲，整个梵高研究的地平线，已经被改写。”沈语冰说。

　　正像《时代》周刊给新版《梵高传》的评语：“当今一代对这位伟大的荷兰印象派画家所作的终极肖像。”

　　梵高很可能死于他杀

　　1890年7月27日，巴黎以北20 英里外的奥威尔镇，梵高腹部中枪，30多个小时之后，这位伟大的荷兰画家永远离去。

　　很多年以后，欧文·斯通在《渴望生活》的结尾，这样定格“梵高自杀”的那个高潮迭起、惊心动魂的时刻：“他把脸仰向太阳。把左轮手枪抵住身侧。扳动枪机。他倒下，脸埋在肥沃的、辣蓬蓬的麦田松土里——生生不息的土地——回到他母亲的子宫里。”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都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故事。它给一段不可否认的悲剧人生加上了一个合适的悲剧性结尾：一位痛苦而不被赏识的艺术家为了逃避世人的漠视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个故事不仅很早就出现了，而且很快吸引了人们的关注。在梵高死后的数十年中，他很快声名鹊起，享誉四方，这个故事当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到了1934 年，这个故事已经被欧文·斯通永远地写进了他的畅销小说《渴望生活》，文森特在麦田里自杀的故事永久地成为这位艺术家传奇人生的一部分。

　　20年后，在上世纪50年代，文森特·梵高的声誉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1953 年是他诞辰100周年纪念，三年后由《渴望生活》改编而成的奥斯卡获奖影片上映后，他的传奇声誉成为了永远的神话。

　　“然而，当我们回顾已有的证据时，我们会发现可以证明这个故事的可信和可以被证实的证据几乎没有。”作者在《梵高传》的附录中这样写道，他们列出了一整串事实，重新推理了那一天发生的事。

　　“真相很可能是，当时梵高在奥威尔镇认识的一对公子哥儿，在嬉闹中手枪走火，击中了梵高。”沈语冰说，“那对公子哥在临终前，有一人或许出于良心发现，承认梵高‘自杀’用的手枪是他们的，但他并没有说出更多的细节。”

　　奈菲和怀特在调查中发现，梵高的自杀说有诸多站不住脚的地方。例如，梵高在“自杀”前一天，还给弟弟写信要求买颜料；“自杀”当天，他带着一大堆画板颜料出发，但警方在案发现场却没有找到枪支和那些画板，说明现场被清理过，而这不是自杀者会做的事。

　　更重要的是，根据弹道分析，子弹是从远处击中梵高的，所以他不可能自己开枪。

　　而根据警方提供的当年的笔录，当梵高拖着负伤的身体回到酒店，被警察询问的时候，他特意向警察强调：“不要指控任何人”“是我自己想要自杀的”。

　　“在《梵高传》里，史蒂文·奈菲和格雷戈里·怀特·史密斯为我们的时代带来了一个新的梵高。”沈语冰在译后记里这样写道，“他们书里的那位文森特也反映了我们自己的时代：充满了冲突、困惑，现在还有数码技术。……《梵高传》作为文森特·梵高新的权威传记脱颖而出，也将参与塑造下一代眼中的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