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谈春晚：不适合再在这个舞台上蹦跶了

　　本报记者 牛春梅

　　许多年轻观众聊到相声想起来的会是郭德纲、曹云金、何云伟、苗阜、王声，提到姜昆的大概不会太多。这位曾活跃在电视上的主流相声演员，似乎离今天的观众、今天的相声江湖有些远了。不过，本周前三天，已经65岁的姜昆一口气连演了三场相声剧《姜昆“说”相声》，用实际行动告诉观众，他一直在那儿，从未离开。

　　每年至少演出150场

　　“1975年，我第一次在北京的舞台上说相声，你们知道，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吗？”一开场姜昆就把这个问题抛给观众。台下静寂片刻，稍后便响起一阵唏嘘声，许多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听姜昆说了40年的相声。

　　相声剧《姜昆“说”相声》梳理了他40年来的重要代表作品、合作伙伴。姜昆说，以往自己参加的演出都是大拼盘、大杂烩，每场演出结束往往留不下什么东西，所以他才想做这样一台更有个人风格的节目。演出中通过视频形式再现了他的代表作《电梯奇遇》《如此照相》《虎口遐想》等作品，同时他还和戴志诚现场表演了令人叫绝的《新虎口遐想》。

　　许多人觉得现在已经很少看到姜昆说相声，以为他专心去当领导了。“这绝对是一大误会。我只是很少在电视上出现，但还在电视之外说相声，一年演出至少150场。”前天，刚刚结束北京三场演出的他，昨天又赶去唐山，月底还要再去延安演出。在他看来，在一线和观众面对面的演出要比在电视上演出更过瘾，“你能真切感受到观众的愉悦，会让你更有成就感。”所以，《姜昆“说”相声》不是总结式的告别演出，如果观众喜欢就还会再推续集。

　　学着和年轻人做朋友

　　在很多人眼里，姜昆和小剧场相声水火不容。可这次演出他请来一对80后、一对90后相声演员为他的演出助阵。听到现场观众热情的叫好声，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这位老先生你知道小强是谁吗？你觉得一个人叫小强可笑吗？”姜昆在现场随机向一位老观众发问，老人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姜昆说，当初他也是这样，觉得自己和年轻人无法交流，根本不知道那些年轻观众为什么会因为一句“我的名字叫小强”就笑得前仰后合。当他知道，小强指的是蟑螂，他依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那时候的他，和年轻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女儿姜珊不允许他这么不求“进步”，拉着他到处去看演出，大逗相声俱乐部、北京脱口秀俱乐部、北美崔哥的演出都会去看，让他对当下小剧场演出和活跃在小剧场的年轻人有了更多了解。“年轻人不按规矩出牌，可是也能达到相声要求的‘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你看陈映泉、侯振鹏说地铁的那段我就说不了，完全没有那种生活。李丁他们的相声里还提到了量子科学和相对论……”姜昆说起这些更多的是一种佩服。

　　现在他身边有许多年轻朋友，“小剧场最火的那会儿，他们可没工夫搭理我们这些老人。但是这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发现自己的发展遇到了瓶颈，就回过头来看我们走过的路。”姜昆说，今天的年轻人通过大量的小剧场演出已达到量变，但要实现质变，还应该多考虑考虑什么能演，什么不能演，“那种啐你一脸唾沫、‘你是我儿子’的哏千万不要学。”

　　“不管我喜欢不喜欢他们，他们都是未来；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他们的艺术见解，将来他们都是这个舞台上的支柱。”姜昆说，他经常会告诉年轻人，年青一代取代老一辈人是不可逆转的规律，但他还是希望他们少走弯路，希望他们不要拾牙慧、捡旧货、走老路。“我自己也要向年轻人学习，学习他们的犀利、他们的‘无厘头’。”

　　不能总占着春晚这个舞台

　　在过去几十年时间里，姜昆参加了二十多次央视春晚，是名符其实的春晚“钉子户”。那时，每到年底都是他最忙的时候，而现在他依然忙，忙的却是在各地演出。

　　与别的“钉子户”不同，姜昆与央视春晚的感情更深，关系也更为密切。因为他不仅是演员，还是春晚的始作俑者之一，也曾担任过主持人。“我们必定是要退出这个舞台，现在央视春晚还会找我，但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在这个舞台上蹦跶了。”姜昆说，如果死磨硬泡，他也能有作品再上春晚，但那样就把年轻人的位置给占了，还是应该把舞台留给他们。

　　让他欣慰的是，离开电视在剧场演出依然有很多观众喜欢他。《姜昆“说”相声》这几场演出，现场既有八十多岁的老人，也有四五岁的小朋友。每场演出结束观众都久久不肯散去，许多人散场后特意从后面走到舞台跟前，只为离他再近一点儿。

　　“很多演员说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就还坚持在舞台上。我要是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话，肯定在医院里……”姜昆说，相声是他一辈子的爱，但他也不会盲目坚持，“我坚持说相声的标准就是，观众需要我，我就说，观众不需要了，也绝不赖着不走。”

　　网上也有不少骂姜昆的，可他并不在意，“那些人根本不了解我，所以我也不必理会他们。其实相声界需要批评，我也非常需要人们诚恳的批评，而不是上来就拿板儿砖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