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电影走心：除了热血和肉体还可有这些

　　搜狐娱乐独家专稿 （策划/木林、 文/耷子）由彭于晏崔始源、窦骁主演的体育青春片《破风》正在热映，有型的面孔+美好的身体+激烈的自行车赛车运动，掀起华语影坛一阵运动题材热。我们必须要肯定的是，林超贤是一个忠于自我、勇于创新的导演，从《激战》的MMA综合格斗，到《破风》的竞技自行车赛，林超贤不断努力地将内地观众并不太熟悉的竞技运动展现在大银幕上。然而，“除了剧情之外什么都很好”的网友评价，也成了这部卖力的热血电影一个最大的讽刺。

　　与拳击、橄榄球、田径等超强竞技性体育赛事相比，让运动员裹成一只彩色田鸡重复同一个动作的单车运动，就显得相当乏味。更可怕的是，单车电影的切入点也极难找准。美国有《冲线》、日本有《单车小霸王》、英国有《苏格兰飞人》、法国有《人生回环赛》、有《小卒战将》，但这些单车电影都有一个共同基因：无论里面的单车男或胖或瘦，或俊或丑，单车都比女一号更像摆设。因此，林超贤的《破风》从霸气的片名就开始暗示我们，这部电影除了要讲陈词滥调的励志主题之外，单车运动本身的吸引力将被空前释放。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林超贤做到了。林超贤的妖道在于，他大胆地将“破风”这个观众并不熟悉，却又觉得牛掰的骑行术语，提拉起了整部电影的神髓。在车队行进的过程中，每一个机位都在隐隐地发挥能量，骑行方位上的跳切与布阵，进攻和补位的时差关系、齿轮和踏板的细微响动等等，无一不让单车比赛显现出非同寻常的竞技魅力，很容易让观众“自燃”。

　　当然，《破风》的优点和它的缺点一样明显。虽然男人们的摸爬滚打挥汗较量，多少有点《极速风流》的虐劲，但彭于晏、窦骁、崔始源被吹捧了一万遍的脸蛋和身材，还是压过了故事本身。当密集的赛车场面逐渐趋同于现场直播时，《破风》难免造成审美疲劳。

　　影史上，体育电影从来就是一大长盛不衰的类型片，好莱坞的橄榄球片和拳击片，无论拍摄多少个雷同的故事，总有一批死忠观众支持。但真正优秀的体育片却也数得过来，因为与那些表面酷炫、兜售热血的大路货相比，经典体育电影的最大必杀，是走心。

　　倘若体育电影中的主人公都像央五直播画面里那样光鲜，那么拍电影就一定是在作糟钱。优秀体育片里的汉子，往往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生活强者，每一次蜕变都将带来山呼海啸般的喝彩。《摔跤手》里的兰迪曾有过别人望尘莫及的成功，但这位“大锤”淡出之后所面临的落差，却比雨点般的拳头更具毁灭性。在摔跤台下的日子里，强健的肌肉对兰迪来说没有丝毫意义。谁都知道他快受不了了，但谁也都相信他从未妥协，所以，当第二次机会来临前，他认出了风暴。比兰迪更纠结和痛苦的，还有《勇士》里的兄弟俩。他们在少年时就因父母的惨烈婚姻分道扬镳，成年后却又因不可预期的生存困苦而在拳坛相逢，从过去到未来，无不渗透着他们对亲情的困惑。《破风》虽也尽可能设计了男主角们从人生巅峰到谷底再到反弹的过程，但多半为情节化碎片的堆积，角色缺少性格、蜕变缺少铺垫，让人物的心理活动难以得到观众深入的感同身受。

　　体育片的传统逻辑是，一个人或一群人一开始不被人重视，经过艰苦奋斗之后最终实现逆袭。但有些体育电影却因刁钻的角度，而让故事焕发出惊人光彩。《狐狸猎手》貌似是一部讲摔跤的电影，也有查宁-塔图姆这样的花瓶帅哥撑场，但它的切入点却在我们意料之外——一个的富翁在“包养”他的过程中，探出了男主角和哥哥之间难以言说的微妙关系，以及富翁本人的险恶底色，整部电影都让人不寒而栗。《狐狸猎手》的导演贝尼特-米勒的前一部戏《点球成金》同样口味独特。一部讲述美国职业棒球比赛的电影，却让一个落魄的体育经纪人唱起主角，他用数学建模的方式招兵买马，建立了一只强队。赛场上的较量最终变成了幕后的较量，这种传奇性令人耳目一新。《破风》无论是在赛场层面还是幕后层面，都按照常规套路出牌，线性叙事无法带来足够的惊喜。

　　体育电影最大的功效是，它改变了人们对运动员的看法：迈上人生巅峰的运动达人，绝不可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主角和配角的性格魅力通常会被无限放大。《布里安之歌》的两次戏剧，一是布里安帮受伤的贾勒进行康复训练，使得对方的双腿奇迹般地康复；二是布里安罹患癌症后，贾勒对他的一次次的鼓励。导演在处理这些催泪重头戏时，尽可能让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保持稳定的幽默调调，他们的相互调侃让影片流淌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温暖，两大男主角也走进了比基情更高的境界。林超贤的《激战》亦是把双男主和配角群戏做到极致，张家辉和彭于晏的师徒情谊，张家辉从落魄中年的暗角边缘重新走向赛场，彭于晏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用鼻青眼肿换回了骄傲，而在他们外围存在着的梅婷、高捷、安志杰等人物，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完整情节线，使得全片情绪饱满，一气呵成。《破风》和《激战》完全两种拍法，虽然角色众多，但无论是队友关系、恋爱关系、对手的竞争关系，都显得蜻蜓点水，缺少重拳出击的力道。

　　《破风》的戏剧推力基本是依靠一场场比赛推进，因此起伏性不够，观众从一开始就可以预见到终极PK战的场面，这也是多数体育片的通病。体育片的剧情张力，一定是从一波三折的人物境况逐渐爆发，使观众的关注点最终从赛事本身移开。《极速风流》超出我们的预期，是因为那些热血澎湃的赛车场面，只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最强的内力都落在了男主角詹姆斯和死对头尼基之间跌宕万分的死磕过程。他们一个是常胜将军，万人膜拜；一个吃尽苦头，遭遇了近乎万劫不复的创伤，但你根本不会纠结他们到底谁赢了谁，而是对他们人生之于赛车运动的意义，产生丰富的联想。《百万宝贝》虽沿袭了好莱坞励志片套路，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扮演的老年教练，与希拉里-斯万克扮演的女汉子之间，也有着暗潮汹涌的交战，在这条曲折到令人揪心的道路上，你可以很容易相信他们如何放下痛苦。

　　与多数以男性角色为主导的体育片相似，《破风》里的女性角色都是陪衬，人设相当扁平：王珞丹是两大男主角的心头好，柯淑勤扮演的彭于晏的酗酒老妈，本质上就是一个龟仙人。其实，女人在体育片中大有可为。歌蒂-霍恩在《小野猫吃大老虎》里扮演了一个和一群大老爷们交战的女橄榄球教练，身板小，能耐大，还，国产片《激浪青春》也曾东施效颦，但效果不忍直视。《弱点》将桑德拉-布洛克扮演的天使大姐捧上了云端。这是一部讲述跨种族友谊的体育片，无家可归的黑胖子在被白人女性收留后，被培养成了天才运动员，布洛克用不落痕迹的完美演技，描绘出了一个伟大女人该有的样子。《斗士》里的女人则更加有趣——同样是女友和老妈，但功能却异常强大。前者负责劝慰倒霉男人和升级家庭矛盾，后者则干脆当上了儿子的经纪人。这个看起来俗不可耐的中年妇女，既勾勒出了男主角的成长环境，也揭示了拳击手在赛场背后的痛苦——当老妈冲着老板大喊：“你不要告诉我对方又是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时，你真的可以看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