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机大战：阿法狗和李世石的输赢真有那么重要？

　　3月9日，棋枰之巅。阿法西来，顽石迎战。

　　作为一个极业余围棋棋手和二手科技记者，迟钝的我一开始居然没有察觉这个事情有多重要。在看了众多媒体的渲染之后才发现，李世石与阿法狗(AlphaGo)的对决可以称为举世瞩目——毕竟，有人将之称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在昨日的发布会上，有记者提问，如果阿法狗胜利，围棋是否会成为电脑的游戏，人们对围棋的关注度是否会降低?

　　有趣的是，就在今年的下半年，另一场举世瞩目的赛事将如期上演，那就是2016年奥运会。虽然在奥运会绝大多数项目中，人类都无法战胜专门的机器设备，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四年一度、乐此不疲地投入到这项赛事之中。

　　此时，应该有人会马上指出，奥运会主要项目的设置是基于对身体素质的提升，这和智能的意义并不相同，毕竟人成为地球的主宰，靠的是智慧而不是蛮力。

　　笔者并不擅长讨论这一深奥到哲学层面的灵智本质，不过，对于将围棋等同于“人类最高智慧”的论点，笔者是有些腹诽的。在某些层面上，围棋也是一项可以通过训练来提升技能的运动。当然，灵感和天赋在围棋中的重要性不弱于后天训练，然而，天赋和灵感并不稳定，在发挥稳定、不断提升的算法和计算能力面前，人类被战胜只是时间的问题。

　　笔者小学开始涉猎围棋，按业内说法是筋骨已老，此生无望，因而并未深研。大学时，也曾偶尔和同校围棋社骨干手谈一番，通常是以让五子开局，胜负三七开——被让五子的我三成。

　　在我这样一个业余选手看来，围棋三重，开局、作战和收官，其中，作战和收官都需要极强的计算能力，棋手需要做成百上千的死活题和盘面分析才能提升。而提到计算能力，计算机显然有先天优势。当然，围棋的复杂性让这种计算并不是通过简单穷举可以解决，即使是一个局部作战，稍差的围棋软件也会出错。而在局部作战中做出让步从而在大势上领先的“弃子取势”等高深行为，更多的软件会进退失据。

　　不过，举谷歌之力所研发的阿法狗在计算上出错，想必很难。而通过学习体系，其对开局和“势”的判断也有了长足进步。更可怕的是，它虽然可能无法走出人类棋手的“妙手”，但也永不会因为疲劳和情绪等因素走出“昏招”。在其与樊麾的比赛中，可以看到，樊麾的计算失误会很容易被阿法狗抓到并借此取得战斗的胜利，乃至全盘的胜利。

　　一个数据是，一个围棋职业选手一年参加的比赛棋局不过数十场，而2月公布的数据显示，阿法狗已经进行了超过3000万场对局演练。

　　另一个数据是，1993年刚刚设立高性能计算TOP500榜单时，上榜高性能计算机的总计算能力为1.12亿次。而计算能力不达到万亿次，很难跨入现在的TOP500。2015年TOP500总计算能力达到361*10^15次，提升了数千万倍。

　　由此看来，阿法狗与李世石相比，前者有无限可能，而后者却很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即使此次人类获胜，明年可能还会上演卡斯帕罗夫当年被逆转的一幕。但这很难说就是“人类最后的尊严”被挑战了。

　　相较围棋比赛，笔者更感兴趣的是很多更有趣的、在有计算机之前从未出现的应用。例如，很早就被报道的，美国警方利用大数据分析来预测每天可能的犯罪高发地段，并用来指导警力部署;例如，现在资本市场已经越来越多地借助计算机完成交易，从而在稍纵即逝的套利机会中获利，等等。

　　而人类是否会被计算机取代？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著名的科幻作者阿西莫夫曾经描写了一个机器人与人类共存的世界。有趣的是，在那个世界中，由于机器人承担了绝大多数工作，人类面临的危机是活力不断地消退，最终，机器人并未像天网一样统治人类，而是在意识到自身对人类的影响后，集体淡出了人类的生活。在后续小说中，机器人代表——机·丹尼尔·奥利瓦还在人类陷入战乱时，引导一位人类创建了心灵历史学，将人类本应持续万年的战乱缩短到三千年。笔者更喜欢这种温情中的思辨，而非激烈的对立。

　　作为人类，我们最可贵的永远是自主性和自我意识。“我是谁”、“我应该去做什么”，是我们最应该考虑的，而非和他物竞争的一时成败。即使有一天，机器人能够在所有领域超越人类，只要我们尚未停止对这两个问题的思考，人类就不必担忧自己的未来。（霍光）